最终,他们在争吵中达成共识:慕长渊活着比死了好,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,那才是三界最大的福气。
但无论仙门百家为休战找了多少理由,有一位自始至终都持反对意见,那就是沈琢。
院子外有薄宗主设下的迷幻阵,因此不再加建围墙, 矮篱笆外是群山峻岭,视野开阔, 风景独特, 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山外的海。
冬去春来, 梅花凋零,光秃秃的枝头冒出几簇绿芽, 在满院含苞待放的桃花中显得格外砢碜。
沈琢见到那个魔头时,对方正在院子里“作恶”——指挥童工干活。
“左边左边,再靠左一点!诶诶诶!看着点,别让积雪掉下来!”
书僮小心翼翼趴着,一手拿白玉双珥细口壶,另一手扶住树枝,尽可能稳住身体不晃动,但不一会儿又有积雪簌簌落下,“污染”了魔尊大人心心念念的初芽露水。
看得慕长渊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怎么笨手笨脚的,不是说了把壶伸过去接就行,别晃树!”
书僮苦着一张脸道:“少爷。”
慕长渊没好气道:“干嘛?”
“你行你上。”
“……”
慕长渊被自己的小书僮堵得一口气提不上来,拍着胸口边顺气边说:“择一,你给本座等着。”
择一咯咯笑。
沈琢没有发出任何动静,就这么站在院外静静看着主仆二人斗嘴。
轮椅上的美人周身包裹着厚重的裘衣,手里捧着雕花鎏金的暖炉,说话时呵气成雾,尽管没有束发,声音也有气无力,但远远看着就显得贵气逼人。
石桌上有盘未完的棋局,黑白两子都在离他近的这一边,显然采集露水是一时兴起,在此之前他正与自己执子对弈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病弱的贵族公子,春日里闲来无事寻消遣,根本无法想象对方是另三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。
书僮笑完了又道:“桃花酿到处都有,咱非自己酿不可吗?”
大魔头高深莫测道:“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给本座投毒吗?”
书僮不服气地小声吐槽:“您是恶道之主,哪儿那么容易被毒死……”
他以为自己很小声,谁知慕长渊耳力奇佳,当即挑眉道:“谁告诉你的,墨磐磐?”